華廷安和路野急忙趕過來的路上差點丟了命，路野聽說出了問題，擔心秦知意的安全，也恨不得跑的比華廷安還快。

看外邊喪屍太多，門口還有火線，兩人選擇了攀爬外扶手。

但奈何喪屍實在太多，基本上每個窗口都擠滿了惡心的喪屍，可想而知樓內會是什麽情況。於是兩人數到了書記辦公室的窗戶，發現外邊圍滿了喪屍。

路野點了個燃燒瓶扔上去，但並不起作用，只有外層的喪屍被燒落下來，馬上又增添新的，兩人就快要瘋掉了。

焦急的氛圍裏，旁邊卻傳來極其違和的低音，鎮定道：

“別忙活了，沒用的。”

華廷安轉頭，十分詫異，竟是左弘舟。

路野看見了他，並不多想，趕忙道：“舟哥，她們兩個還在那裏嗎？快想辦法！”

“在裏邊，別急，很快就有辦法。”左弘舟挑眉，意味深長道。

路野不理解，但華廷安已經立刻反應過來，擡腳踢在了左弘舟的胸口。

對方身體不硬朗，接不住這一腳。

左弘舟沒有躲，硬生生挨了，從地上爬起來，擦擦血跡。

不等誰開口，三人的身體便發出了金色光芒， 變得透明虛幻。

喪屍們停止進攻，一個個灰飛煙滅。

他們，離開了第一世界。

華廷安頭痛欲裂，從地上醒過來，入睡之前他睡在聞羽的床邊地下，現在憂心忡忡的趕忙起身去查看聞羽。

但聞羽不在床上。

華廷安慌了，他怕聞羽死掉，原來他以為自己是怕失去這麽個信任的合作夥伴，這麽個足智多謀的人。

可並不只是這些，他怕的更多，他怕聞羽這個人消失。

屏風那邊有聲音，華廷安走過去，看見左弘舟和路野也醒過來。

他二話不說，提起左弘舟的領子，質問道：

“你他媽幹什麽了？你這個騙子！”

“我只是替你們加速做決定而已。”左弘舟不慌不忙。

“做決定？決定讓她們兩個去死？”

路野現在終於明白怎麽回事了，不可置信道：

“你在騙我們？根本沒機關，你是讓她們兩個死掉換我們活著是嗎？”

左弘舟沒說話，衛生間傳來了水流聲，華廷安小跑過去。

剛進門，如他所見的確實是聞羽，此刻的她一個人站在洗手臺的鏡子面前，雙手撐著臺子，頭低垂著。

盡管對方低著頭，但華廷安察覺出她很壓抑，於是走過去，嘗試著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不知怎的，那清冽的香味變得有些苦澀。

聞羽長呼出一口氣，語氣夾帶些許顫抖，“知意死掉了。”

她低聲道：“我是不是很自私？”

“沒有。”華廷安脫口而出。

沒多久，路野跟著過了來，發現聞羽還活著，問道：

“知意呢？”

聞羽不說話。

“我說知意呢？聞羽！？”

華廷安站起來：

“你吵什麽吵？”

“知意死了嗎？為什麽你還活著？你說呀？”路野上前一步，被華廷安推搡回來。

路野情緒激動，華廷安道：“你怎麽不去質問左弘舟啊？她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你怪她幹什麽？”

“是，等會我收拾了他再來問你。”

華廷安轉身看聞羽，聞羽擡起頭的眼眶微紅，嘴唇輕抿著。

於是他建議道：“我們先離開這裏。”

來左弘舟的家裏也沒拿太多行李，華廷安把兩人的背包拿上，讓聞羽在洗手間換上衣服。

自己在外邊直接換了，隨後不想理左弘舟，直接和聞羽離了開。

在出小區之後，兩人便上了出租車，聞羽說了個華廷安不熟悉的地址。

“你家在哪？和司機說一下。”聞羽已經恢覆了以往的樣子，一邊在手機上和媽媽發著微信，一邊問道。

“我先送你回去吧，然後我回去問問木藝的事情。”

華廷安和司機師傅道，“送完她之後，去清河灣。”

“好。”

聞羽聽見他家裏住在頂級的富人公寓區，略顯詫異。

回家只是拿點東西，媽媽今天應該在上班，不過聞羽進了門之後卻發現媽媽聞娟在家。

“媽？”聞羽意外道，“沒去律所？”

“這兩天要出來搜集些證據，還要和原告的家屬溝通，律所的事都安排給別人了。”

聞娟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著電腦資料，一般自己是不接普通案子的，奈何這個案子驚動了政府，又牽扯社會輿論，有關部門積極重視。

警察局恨不得天天派人來，資深履歷的合夥人都必須親自出馬了。

聞羽從房間出來，看樣子媽媽這次挺忙的，如果沒這個破事，自己應該會很感興趣的跟著去學習，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小羽你有空也來看看。”

“最近不行了，在上一個老師的方向課。”聞羽穿鞋道。

拿好換洗衣服和必需品，聞羽一會還要回一趟學校，驗證一個很重要的事實。

這時聞娟翻看微信聯系人，隨口嘟囔了幾句：

“a高，記得你二姨家的孩子在那讀書……”

“媽，你剛說什麽？”

“我說那個a高，委托人需要搜集證據。”

剛播了語音通話過去，聞娟的手機就被突然跑回來的女兒搶了去，點開外放。

“讓我聽一下，媽。”

聞羽聲音低沈，把手機放到了桌面上，將旁邊擺放的資料全部都拿了過來，一頁一頁翻看。

聞娟看著女兒，想問她怎麽突然感興趣了，但那邊電話已經接通。

“二姐，杜培是不是在a高念書呀？”聞娟道。

聞羽低頭不可置信的把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確信現在肯定是原本的世界，她要以為此刻是下一個異世界。

不然，為什麽現實世界和那個詭異世界產生了重疊？

不對，是自己傻了，本來他們就是活生生的人，之前自己還去問過來著，還打算查明真相來著，或許令聞羽無法接受的並不是自己這個毫不相幹的人倒黴的無緣無故進入了那種地方，需要冒死去揭開謎底。

而是自己，本就是相幹的人。

聞娟掛了電話，聞羽呼了口氣，問道：

“杜培是二姨夫家的孩子嗎？”

二姨改嫁了，新嫁給一家帶兒子的單親父親。

“對呀，怎麽了？”

聞羽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用手勉強撐著桌子才緩過來，“沒什麽，有時間能帶我去她家坐坐嗎？最好就這幾天，因為過些天我就忙了。”

“行是行，正好我也能問些事情，不過你不是不喜歡你二姨嗎？”聞娟疑惑道。

“二姨有了新家，你去看看理應也帶上我，我以前太不懂事了。”

聞羽擺擺手，自己不喜歡媽媽的親姐姐，還不是因為媽媽娘家那點雞毛蒜皮的爭端。

每次媽媽雖然在外雷厲風行，但對家裏總是忍讓，被家裏的兄弟姐妹占便宜也懶得計較，沒少吃虧。

眼下還有件事要做，看來得改變計劃了。聞羽擦了擦手心的汗，“我回一趟學校，然後我下午能幫你弄弄案宗嗎？”

聞娟點點頭，“當然行的。”

外邊陽光明媚，夏秋之交，P大是一個比較自由的學校，因為這裏沒有圍欄。

聞羽帶上校園身份卡，去了校團委的實驗樓，路上遇見幾個熟人打招呼。

“學姐上周不是回家了嗎？”

“回來取個東西。”聞羽笑道。

原來這一切奇怪的事情發生，也不過一周，怎麽好像覺得過了好久的樣子。聞羽進了檔案室，她和負責值班的老師說了一聲，便進去找大一大二的資料。

沒多久，她就找到了想找的東西，把上邊的地址和聯系電話記在了備忘錄裏，和負責人說她是自己的朋友，自己來幫她開假條。

聞羽毫不耽擱寶貴的白天時間，一邊往出走，一邊聯系部門裏和秦知意同班的人詢問情況。

得知秦知意上周請了假，但就快要到期了，人自從今早打卡就沒聯系上。

打了兩個電話便被接通，那邊的人顯然沒心思多說，

“我是知意的母親，你是哪位？”

“阿姨你好，我是負責P大教務處學籍管理的，秦同學的請假條就快要到期了，但她還未辦理銷假或者續假，她本人能……接一下電話嗎？”聞羽靠在門口的柱子旁邊，問道。

那邊靜默。

“阿姨？要麽，她生病的話，我可以把需要辦理的東西帶到您家裏，畢竟學校需要嚴格的手續辦理，看方便嗎？”

“好，不過要開休學協議了，還不知道要多久，我目前在中心醫院二樓，麻煩你了。”秦媽媽道。

等聞羽到了秦知意那的時候，她慶幸結果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知意還沒有死掉。

但她目前的情況卻是醫學無法解釋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病情，她應該短時間內無法再上學了。”

“我女兒從前些天就不太對勁，總是害怕睡覺，我以為她做了噩夢，但今早上她就沒再醒過來，手上還莫名其妙多了一道大口子……”

聞羽沈默著拉起她的手心，與昨晚別無二致的刀疤，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醫生…怎麽說？”聞羽問道。

“呼吸心跳都是正常，但人就是昏迷不醒，算了，醫生可以開證明，我帶你去吧。”

聞羽松開秦知意的手，“好。”

秦媽媽邊走邊捏著緊皺的眉頭，痛心道：“為什麽會這樣呢？我女兒明明什麽都沒做，她這麽活潑開朗的孩子，怎麽也會攤上這種怪事。”

聞羽不解，“也？”

轉念想，如果在異世界死掉的人都會如此，那定有不少人陷入不明原因昏迷，醫院接診多了，無法救治，大家不會註意不到的。

秦媽媽已經沒有任何多說的心情，聞羽也不想再打擾，看了兩眼安靜躺在床上的女孩，輕輕帶上門。

從知意病房離開的時候，聞羽感到還不算太慘，既然活著，應當確實有機會救回的，要救回她。

回家的路上，華廷安打來了電話。

“看來我們確實要幫木藝查案子，這應該就是我們唯一的辦法，她的父母已經報案了。”

“嗯。”聞羽應道，先沒問什麽案子，電話說起來太覆雜，估計是死了。

華廷安感嘆一句，“我爸其實是公安局長，局裏高度重視，我爸忙的焦頭爛額的，本也不願意跟我多說，我總又不能說我這奇葩經歷吧？具體的事情當面我們再聊。”

但其實我們又能起多少輔助作用呢。

“我已經知道了，白天你就再搜集一些信息，我們今晚先分開試試。”

聞羽想看看，分開睡覺的人會不會去不同的世界。

華廷安納悶她怎麽了解的，記得聞羽之前說自己是藍華律所的，那那個姓聞的高級律師……

“木藝家人的法律援助，是你媽媽？”華廷安驚奇道。

“嗯，不只，我之前在高二五班的幻象裏見到了木藝的後桌，應該是她暗戀的一個男生，今天恰巧我二姨結婚了，就是他的繼母。”

聞羽準備回家了，用肩膀夾住手機，把手伸到包裏拿鑰匙開門，嘆息道：“也算有點解釋了，要麽為什麽偏偏是我們，不是別人呢。”

“靠……”

進門便不再說這些了，聞羽囑咐先掛，微信聯系。

剛帶上門，聞羽脫了鞋走過玄關，坐在客廳電視機前沙發上的媽媽聽見動靜，一臉驚慌和擔憂的盯著自己。

聞羽迷茫，看見電視機裏的新聞報道：

“截止今日中午十二點整，一周內，目前我市已出現15例不明原因昏迷患者，除了今早送來就醫的一個女生僅手心有刀傷外，其餘人身體均出現不同程度的潰爛，醫院正在尋找原因。”

“經家人反應，幾位患者們最近自述在夢裏進入了詭異的魔幻世界，醒來後驚恐萬分，精神混亂，十分畏懼入睡，直到有一天早上他們陷入持續昏迷，警方已經介入調查，懷疑是有組織投毒或心理控制犯罪，社會輿論持續關註中。”

聞羽淡定的走到媽媽旁邊，吃了口水果，“我天哪，這麽多人昏迷了啊。”

“小羽，你那天早上是不是也說這些話了？你別嚇唬媽媽呀。”聞娟緊張道。

聞羽勉強扯個笑容，“我就是做噩夢了，你看我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不是沒事嗎？”

“要我說，這些人估計是被恐怖分子洗腦之後下什麽新型毒藥了，這報道就會制造恐慌，少看點。”聞羽拿遙控器要換臺。

聞娟給她拉住，“這件事可不止昏迷這麽簡單。”

“嗯？”

“那個木藝是普通人家，公安局給她申請我們律所的最高法律援助，這些昏迷的人全部都和她的案子有或遠或近的聯系，有的是她父親領導的孩子，有的是她平時的玩伴，還有親戚，還有負責辦案的警察……”

聞羽聽的雲裏霧裏，怪不得，自己是她代理律師的女兒，華廷安是公安局長的兒子，那左弘舟呢？路野呢？

總之這些暗地裏的調查結果是不會告知大眾的，但替她理清思路的代理律師雖說沒有插手查案的權利，也有深入了解的義務。

不過到底要理清什麽線索呢？自己又要替她查什麽案子，她是死掉了吧？是蒙冤嗎？

“也就是說還沒訴訟？”

“嗯，還在偵查階段。”聞娟道。

“偵查什麽？”

“木藝在寧生集團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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